周五的晚上,社团活动之后。程石被洛雪叫到了咖啡厅,不过这次是他们两个人单独去的,没有叫罗海龙和韩星雨。尽管平时没有感觉,但是在这种单独和洛雪会面的情况下,程石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。他看着慢条斯理的搅拌着咖啡的洛雪,终于忍不住开口了。
“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叫过来了吗,洛雪小姐?”
“稳重可是男人的美德呢,程石先生,你在急什么,我还没急呢。”
洛雪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咖啡,这才放下杯子看向了程石。
“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你。”
“你问吧。”
“你为什么要加入纠正部?”
“因为我乐于助人。”
“有道理,可惜是谎话。老师同样也许诺给你什么东西了吧,是什么呢?”
程石避开了她逼人的目光,看向了手中的杯子。
“空头支票而已,你又是为什么来掺合这些麻烦事。这可不像你。”
“又在试图把自己代换到别人的角度看问题了,但是你其实并不了解我吧。”
“你不算难懂。”
“真的吗?你看到的只是我想让你看到的部分,不是所有人都像罗海龙和韩星雨那样表里如一。另外,我并不喜欢你这次的做法。”
“是指我解决这次问题的做法吗?”
“你明知道就算直播很火,她在学校里依旧会是孤独一人。你不过是取巧钻了个空子,这对她不算好事。只有彻底的改变,才能真正解决问题,就像我们解决罗海龙的问题那次一样。”
“你在某些时候还真意外的天真。只要能解决问题,那就是好方法。而且她在学校里,不是有我们做朋友了吗?”
洛雪不再多说些什么,提起书包就走,程石赶紧跟了上去,她在咖啡馆门口深吸了一口气,转身看向了程石。
“你一直这么做的话,总有一天会尝到苦果。”
“预言吗?”
“不,这是经验之谈。”
路边飞驰而过的小轿车带起一阵风,发动机的轰鸣声淹没了二人的声音。不知从何时开始,程石已经熟悉了那股淡淡的玫瑰香,也正因此汽油的味道显得更加刺鼻。汽车声渐渐远去,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,可是无论看上去有多近,两道影子依然是平行的,正如他们的关系。日出,日落,随时光流转,却从来不曾交汇。
“今天先这样吧,再见。”
洛雪首先转身离去,程石默默的看着,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转角。他叹了口气,转身走回了咖啡厅,思考着洛雪的话。就目前来看,他相信自己的解决办法没什么不对,但是洛雪的话确实对他有所触动。韩星雨的愿望,他姑且算是达成了,但是这种选择真的是对她最好的吗,如果不是的话,谁又有资格替她做出选择。程石不能得出结论,他不知道人为了坚持做自己可以承受多大的代价。他一直以来的行为准则,在此刻似乎出现了些许动摇。
道德这种事物,大约并不是可以套用在每个人身上的万能公式。当程石首次不得不参与到他人的世界里时,他才发现以往的原则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,甚至连什么是“好”什么又是“坏”都不能准确判断。只在心里默默的比对原则已经不够了,程石需要一些别的东西,一些他不曾得到过的东西,是什么呢。
得不到答案的思考让程石感到烦躁,他轻敲着咖啡厅的桌子,甚至连夜色越来越深了都没有注意到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一个人影坐在了他的对面。程石抬头一看,吓得差点蹦起来,对面居然是王静老师。
“你怎么一直不回家?你家长都打电话找到我了。赶紧给你爸妈回个电话。”
程石一看手机,才发现未接来电已经有十几条了,他在学校里手机都是静音,刚才又在想事情,因此没有注意到来电。他赶紧打了回去,给家人报了一下平安。挂了电话之后,他颇有些意外的看着老师,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?
“不用那样看着我,我给洛雪打过电话,是她告诉我这个地方的。怎么,公主殿下都回皇宫了,骑士还不走吗?难道是吵架了?”
“不,与其说是吵架。。。不如说是争论。”
“有区别吗?”
程石愣了一下,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应该没有吧。”
“行了行了,看你那个表情,多大点事啊。讲讲吧,你们都在争论些什么。居然能让洛雪都吃瘪,你也是个人才。”
“老师您在年轻的时候,是选择做自己还是更好的融入团体?或者说你会为了更好的融入集体去改变自己吗?”
王静老师对程石招了招手,于是程石站起了身,把耳朵凑了过去。谁知道老师一把拧住了他的耳朵。
“好疼!老师快住手啊,耳朵要掉了!”
“老师才29!还年轻得很,什么叫我年轻的时候!?没结婚是我的错吗?现在的人相个亲挑剔的不得了,居然还嫌我学历太高。女博士就不是人吗?现在连我自己的学生都嫌我老了。。。呜呜呜,这什么世道啊!”
老师松开了手,开始擦眼泪。程石一边揉着耳朵,一边用充满歉意的眼光看着她。大龄剩女什么的,实在是太悲惨了,赶紧来个人把她娶走吧,真的。过了一会老师终于冷静了下来,这才开始回答他的问题。
“这种事情,谁会去想啊。”
“诶?”
“放手去做就是了,什么改变,什么自我,都会在过程中实现。想是想不明白的,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答案。你们还很年轻,即使现在做错了也还可以改正,所以只要前行就足够了,这就是青春啊!”
这就是青春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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